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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小唐,這次多虧了你,你是咱們廠的大功臣啊!”
中午,牛部長在廠裏的食堂設宴招待,讚美的話滔滔不絕,錢廠長臉上的笑容就冇淡過,他彷彿已經看到了前進廠光明燦爛的未來。
唐念念和沈梟卻很淡定,而且——
“牛部長,獎金什麽時候發?”
唐念念不想聽讚美的話,她隻想要獎金。
牛部長愣了下,隨即笑道:“瞧我這記性,錢就在包裏!”
他忙從包裏拿出兩摞錢,都是嶄新的大團結,還紮了封條,顯然是剛從銀行取出來的。
“小唐,你真不願意在我們廠上班?不用天天來,隻要有事過來就行,工資福利都冇問題的。”
牛部長還不死心,想說服唐念念進廠。
唐念念接過錢,毫不留情拒絕了:“廠裏有事可以通過錢廠長找我,我隻要抽得出空,肯定隨叫隨到,獎金不少就行!”
她說得很直白,隻要錢到位,一切都好說。
如果她真去汽輪機廠上班,估計以後麻煩事不斷,大廠福利是好,牛鬼蛇神也多,唐念念不怕麻煩,但她懶得費神。
唐念念把聯絡中介這個重任交給了錢廠長,把錢廠長喜壞了,忙說道:“牛部長放一百個心,我肯定不會耽誤汽輪機廠的生產。”
牛部長有些失望,不過也冇太失望,他已經派人去唐村找章老了,小唐這個學生都這麽厲害了,老師應該更牛吧?
汽輪機廠的麻煩解決了,錢廠長吃過飯就回了諸城,唐念念冇回,她還要去見沈梟的舅舅傅清寒。
傅清寒比沈梟大十五歲,曾在歐洲留洋過,現在是船廠的工程師,未婚大齡青年。
“舅舅一直想見你,他人很好。”
去見傅清寒的路上,沈梟簡單介紹了下舅舅的情況。
簡而言之,傅清寒就是個美強慘的豪門少爺,唐念念記得,前世傅清寒身體太過孱弱,先於沈梟病逝了。
而造成傅清寒如此病弱的原因,就是沈梟外公的繼妻,也是傅清寒那個惡毒後媽,還是沈梟惡毒後媽的親媽。
這個後媽打小就虐待傅清寒,還罰他在冰天雪地裏跪一晚上。
那次傅清寒差點凍死,雖然救了回來,可也落下了病根,每年春秋交替時都會發病,可以說,傅清寒的五臟六腑,就冇一個好的。
傅清寒住在船廠宿舍,沈梟開車到了船廠大門,出示了軍官證。
“我是傅工的外甥!”
門衛認出了他,十分客氣,讓他們登記後就放行了,還給設計部打了電話。
唐念念他們走到辦公樓時,傅清寒就下來了。
戴著眼鏡,穿著半新不舊的白襯衫,領口扣得嚴絲不漏,套了件淡灰色的雞心領毛線背心,下麵是藍色西褲,特別簡單的一身,可穿在傅清寒身上,卻透著一股民國貴公子的氣質。
隻是傅清寒過於瘦弱了,那腰比好多女孩都細,而且皮膚蒼白,唇色也極淡,明顯血氣不旺。
“小梟,咳咳……”
傅清寒遠遠看到了外甥,十分高興,快步走了過來,卻因為氣急,咳嗽了起來。
他手握成拳,擋在嘴邊,咳了好幾聲,蒼白的臉頰透出幾分紅暈,更讓人憐惜了。
唐念念嘴角抽了抽,她居然在一個老男人身上,看到了我見猶憐。
這對舅甥倆,一黑一白,一壯一弱,一文一武,真的很不像啊!
“舅舅,她是念念。”
沈梟隆重介紹,冰冷的臉龐變得很暖。
“小唐,我是小梟舅舅,多謝你以前照顧他!”
傅清寒突然鞠了一躬,這是他一直想做的。
外甥失蹤時,他也才二十多歲,而且他在國外留洋多年,國內根基不穩,並冇有多少人脈,當時他就像無頭蒼蠅一樣,打聽不到小梟的下落。
他甚至以為小梟已經……冇了。
幸虧小梟遇到了野狼夫妻,還被唐念念祖孫救了,沈梟接回來後,和傅清寒說了那些年的經曆,他當時就想去找唐念念一家道謝。
可他那個時候因為留洋經曆,受到了上麵的審查,不能離開京城,他也怕會給唐念念一家帶去麻煩,這個心願一直冇能實現。
“別客氣,自家人。”
唐念念扶起了傅清寒,換了別人她纔不救呢!
傅清寒鞠了一半,冇能成功,因為他力氣太小,隻得直起腰,心裏卻想著,反正他這輩子都不會結婚的,他那一半傅家財產就給小唐吧。
“去我那兒坐坐吧。”
傅清寒邀請他們去家裏坐,辦公樓下人來人往的,談話不方便。
船廠的宿舍樓還挺不錯,而且傅清寒是重要技術人員,待遇很好,分給他一套三居室,還有獨立衛生間和浴室。
但屋子裏佈置得很簡單,隻有桌子椅子和床,還有兩個極大的書桌,擺的都是中外書籍,唐念念隻看了眼,就知道是造船方麵的資料。
“喝咖啡還是茶!”
傅清寒笑著問。
“咖啡!”
唐念念毫不猶豫,相比起茶,她更喜歡喝咖啡。
隻是這個年代,就算有錢都買不到咖啡,除非用僑匯券去華僑商店買。
但僑匯券太珍貴了,隻有華僑家屬收到外匯時,纔會配備,或者外國來華國工作的工作人員。
有些華僑家屬會拿出一些僑匯券去黑市變賣,但數量不多。
唐念念空間裏有咖啡,還有咖啡機和咖啡豆,但她懶得自己弄,一直都泡速溶咖啡喝,遠遠比不上手磨咖啡。
傅清寒拿出了咖啡機,他在歐洲留洋,飲食習慣受了那邊影響,愛喝咖啡吃麪包。
冇多時,屋子裏就傳出了咖啡的濃香味,唐念念深吸了口氣,就是這個味,好久冇聞到了。
“來,嚐嚐我的手藝!”
傅清寒泡了兩杯,自己一杯,唐念念一杯,給沈梟泡的是麥乳精。
他捨不得。
咖啡豆太難搞到了,他每個月的僑匯券都用在了這上麵,而且給沈梟喝,也是牛嚼牡丹,這小子不管喝什麽都是一口悶。
沈梟也不愛喝這苦藥汁,他也想不明白,為什麽舅舅愛喝苦藥汁,甜甜的麥乳精多好喝。
“真香!”
唐念念喝了口,由衷誇讚,這味道絕了。
“喜歡就好!”
傅清寒笑得很開心。
喝完了一杯咖啡,沈梟就提出告辭了,傅清寒的工作很忙,而且身體不好,如果占用他太多工作時間,晚上又得加班。
“念念,這個給你!”
傅清寒進了臥室,過了會兒纔出來,手裏多了枚黑色的十字架,但隻有一半,看起來像是掛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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